农家乐使农民再度找到了家庭、小农经济与现代市场经济的新结合点。

给农民带来收入，给乡村带来发展的农家乐，并未受到主流专家与政府的高度重视。其主要原因，就是在做大做强的工业化思维作用下，认为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，无法适应现代化农业发展的需要。

许多地方政府对此不冷不热，是因为这种家庭经济不能带来GDP增长效应。目前受到社会青睐的，忙于做的是希望通过农村土地自由流转，为资本进入农业进行大规模的现代化经营创造条件。不可否认中国农业发展需要适度规模，也需要与现代市场接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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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通过什么途径、如何接轨上，我们更应该关注农民的选择，而不是资本的选择，更不是政府一厢情愿的做法。笔者之所以对农家乐看好, 是因为我们坚信农民的选择是理性的，甚至比经济学家更理性，比诸多下乡淘金的资本家更能顺应乡村发展需要。

农民之所以更加理性，就是因为农民没有那么多资本，所以他们保守，他们不敢冒险，这也成为他们必须找到一条最节约、 成本最低的理性选择之路的原因。

农家乐就是农民选择的成本最低的经营业态，农民利用自己的房子，不需要更多投资，不需要 雇佣人，全家老少都可以参与，对于农民来说，没有什么组织能比这个家庭组织更具有效率了。

这也正是20世纪80年代为什么一包就灵的原因所在，但是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虽然是高效率的农业组织，但由于以家庭为单位的承包制经营是单一农业生产，这种小农经济在满足温饱上是有效率的，但要满足家庭货币收入，奔向小康目标却是有局限的，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，承包制表现出无法适应农村发展的滞后性。

对于如何破解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与现代化市场经济的矛盾，在中国农村呈现了两种方案和两条道路：一条是来自自上而下的顶层设计的方案，这就是目前正在进行的，希望以推动土地自由流转为前提，对分散、封闭的承包制进行改造，实现从小农经济向能够容纳大规模的资本农业、工业化农业的转型;另一条道路，就是农民自己探索的道路，这就是农家乐。

农家乐与顶层设计的最大不同在于：农家乐是在保留家庭经营组织，不是改造组织本身，而是改变了经营方式而实现了转型。由此解决了单纯经营农业无法提高货币收入问题。

在如何解决家庭小农经济与现代市场相结合的难题上，笔者农民比专家、政府更有智慧。顶层专家解决小农经济与现代市场结合，是按照高度分工、有规模效益的工业化经营思维来改造小农经济，而农民却不这样想，他们是通过农村拥有的城市没有的禀赋优势，来满足现代化的城市旅游的需要，实现了家庭经营与现代市场的嫁接。

这是农民自己探索出来的成本最低、收益大，而且是可持续的经营方式。以家庭为组织的自我管理，产权明晰，可以说家庭组织是所有市场组织中产权最清晰的组织，也是内生动力最大的组织。这种小而优的经营方式，门槛低，简单方便，可以使大多数农民进入, 也是农村共同致富的最优经济组织。

【作者系中央党校(国家行政学院)社会和生态文明部教授】

此文选编自张孝德著作《大国之本:乡村振兴大战略解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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